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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读|当身体到达疲惫的极限,车手如何熬过痛苦?

作者: Seven 7 2019-03-20 16:59:49 7716 评论:1

深读|当身体到达疲惫的极限,车手如何熬过痛苦?

“就像最濒近死亡的人,虽然实际上并不会死去。”

杰克·鲍勃里奇,澳大利亚前职业公路车手兼奥运会场地赛银牌获得者,2015年,他试图挑战UCI一小时最长骑行世界记录。

这一挑战使得他精疲力竭。

当车轮停止转动时,他张大着嘴巴,眼睛紧紧地闭合着,整个身子蜷缩压在车把之上。他挣扎着想站起来,却仅人在旁人搀扶下坐上旁边的塑料椅,他的身体不住地抽搐着和颤抖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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鲍勃里奇因类风湿性关节炎于27岁退役

自行车赛事中,人们常认为经历最多苦难的是胜者,殊不知,那些“失败者”遭受的苦痛也不妨多让。

鲍勃里奇距离打破纪录仅差500米,他离成功仅一步之遥。可以说他到后来全靠意志力,将自己的身体逼到了极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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汤姆·辛普森在1967年环法赛攀登文图山时猝死

在自行车运动中多的是这样的例子。这项运动,对那些能忍受极端苦痛的人来说有着特殊意义,当然,对那些与兴奋剂纠缠不休的人来说亦如是。犹记得,在那些年环法赛场,杰兰特·托马斯奋力为主将护行而骨盆摔骨折,而英国名将汤姆·辛普森却服用过安非他命上坡猝死。

在本文中,有幸采访到三名现代车手,由他们为我们细述这些年在自行车上遇到的苦难。

他们是如何应对的呢?动力由何而来?神经科学和生理学的发展在未来会如何影响这种关系?

延斯·沃伊特:用骑行苦痛排遣心中恶念

“现在我正常了,但之前有些时候我庆幸这种疼痛,因为我可以借此释放心中的恶念。”延斯·沃伊特(Jens Voigt)这样说道。

“经常会有人问我如果不骑车会做什么,我一般都回复说我可能会成为《侠盗猎车手》中的主角般的人,因为我有太多怒火及多余的精力了。”

“我很庆幸能骑车,因为我可以把自己置于痛苦之中,我可以伤害他人,有报酬可拿,甚至能得到了掌声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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延斯·沃伊特

现年47岁的德国车手沃伊特早已退役,目前与妻子和孩子生活在柏林。在回顾职业生涯时,他发现自己其实是一名极具攻击性的车手。

他很擅长突围,是车群口中勤奋的小蜜蜂,总能战斗到最后。他也因胆识和魅力,而备受崇拜,你可能还听说过他的经典口头禅:“Shut up legs!”

沃伊特自认他之所以能够忍受痛苦——或许甚至是他喜欢痛苦——源于他在东德的童年生活。

“我小时候的生活基本都是纪律之上,虽然不至于说生活很糟糕,但真的很不容易。我们家很穷,父亲是名铁匠,他很拼命,但还是不敌残酷的生活,他一边膝盖废了,臀部也有问题。”

“苦难远不止于此,他工作时不慎被切掉了一根手指。他还要做高空焊接,熔化的金属会滴进工作服袖子里,手臂上至今仍有烧伤的痕迹。”

“仍记得在我九岁或是十岁时,我们一家人去动物员游玩,就像世上所有小孩一样,我对他说:‘爸爸,我很渴。爸爸,我很累。爸爸,我腿疼。’父亲告诉我:‘儿子,思想必须控制身体,而不是反过来。’”

“这就是Shut up legs的来由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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跟鲍勃里奇一样,沃伊特也曾挑战过UCI一个小时最长骑行世界记录。但稍有不同的是,沃伊特挑战成功了。在2014年9月,时年42岁的沃伊特创下了该项目第一个世界纪录,而后不久他便宣布退役。

他成功的策略之一是分散注意力,不去想那令人生畏的挑战全程,而是把它分解为三个20分钟,针对每个20分钟做努力。

公路赛场上,他也会采用同样的策略——通过设定短距离的近期目标来蒙骗自己“坚持的时间比我想象的要长”。下一棵树,下半英里,下一个路标,再走一圈,然后无限重复。

但到了一个程度,这种策略就会失效。那么,当你再强迫自己往前超越时,会发生什么呢?

“你会几乎处于恍惚状态,对周围的任何事物都没反应,”沃伊特说,“这时前轮一片模糊,人群的声音也被隔离开。你只要关掉身体所有多余的能源开支往前,一切都会过去的。”

沃伊特也强调,正常车手不太会经常碰到这种情况,这是特例。

“当你经历了这么多的痛苦,第一集团过线后,你会很自豪;你的身体充斥着快乐荷尔蒙。我是个内啡肽(内啡肽是体内自己产生的一类内源性的具有类似吗啡作用肽类物质,运动能刺激大脑释放内啡肽)成瘾者,这像我的毒品,我的动力。当一切都结束的那刻,痛苦自然就减轻,你会变得无比自豪和快乐。就是这种时刻让我有动力经受住比赛中的那些痛苦时刻。”

“汗流浃背,忍受一点痛苦,洗个淋浴,感觉就获得新生,这种感觉还是很好的。就像你把身体里的毒素都挤出来一样,感觉干净而完整,我现在还是喜欢这样。”

沃伊特笑言他曾告诉他的孩子:“如果他们听到我说‘复出’这个词,就朝我的膝盖开枪。”

虽然沃伊特已经挂轮了,现在也喜欢上跑步,但他仍然对自行车感情深厚。他甚至还有一个“秘密英雄”——澳大利亚车手亚当·汉森。

亚当·汉森:与自我意识作斗争

沃伊特眼中的汉森,聪明、温和而有幽默感。

沃伊特说:“如果我是青少年的话,我会在墙上张贴他的海报。他是一名坚韧的车手。”

比利时乐透车手汉森目前保持着连续参加大环赛场次最多的纪录,要知道无论是环法、环意还是环西,都需要耗费三周的激烈比拼,无论是从身体上还是精神上,都超极可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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亚当·汉森(中)在完成2018年环意后,组委会为他举行了庆祝仪式

截至去年的环意,是亚当·汉森连续第二十次参加大环赛了。汉森在车坛也以其忍受疼痛和抗极度疲劳的能力而闻名,在2013年的环意中,他在胸骨骨折的情况还依旧坚持完赛。

现年37岁的汉森,生活中捷克,在那里生产自己品牌的碳纤维锁鞋。交谈中他很放松,乐于分享。

跟沃伊特所描述的“高睾丸素”愤怒储备不同,汉森的恢复能力似乎源自于其它。

汉森说:“我想我是世界上最放松、最冷静的人了。当事情出错时,我从不紧张或恐慌,我也不发脾气。这有时甚至会惹恼别人。”

“也许这与艰苦的比赛和遭受的痛苦有关,我也不清楚。我对这些年骑车遭遇的痛苦没啥概念,对我来说,这更像是一场心理游戏,而不是身体竞技。”

“当你骑车前行时,你必须不断地与自己的意识作斗争,从不间断。糟糕的睡眠、不好消化的食物,当身体处于极致时,所有这些有的没有都会出现,你必须采用不同方法与之对抗。”

“无论是环法、环意还是环西,所有的外在压力意味着你必须在每一个赛段都超越自己的极限。”

“你心理建设出所有必须坚持的理由,而大脑却告诉你停下来停下来。”

人类的大脑是一个极其神秘的部位。以前扣带皮层为例,大脑的这部分被认为对努力的感知有关,它还涉及解决道德困境、集中注意力和同理心。

事实上,科学发展到现在,有一种叫做跨颅直流电刺激(TDCS)的技术,当它被用来瞄准大脑的前扣带皮层区域时,能减少对努力的感知,有效地抗疲劳。这种技术以非常低频率的电流穿透头骨,也被用于治疗抑郁症、癫痫、中风、痴呆和精神疾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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车王莫克斯(中)在1972年环法中攀爬Mont Ventoux

许多以自行车作为耐力测试的实验表明,运动员在接受自行车训练后,可以在更长时间内表现得更努力。

以TDCS为原型,有一家美国公司生产出一款类似耳机的产品,便携、便宜且易于管理。很多美国职业体育队已经开始在训练中使用这款产品,甚至连天空车队经理大卫-布雷斯福德都尝试过了。

沃尔特·斯塔亚诺(Walter Staiano)博士表示,“侵入大脑以超越我们认为的身体极限”的想法“在过去10年已成为一个热门话题”。他认为在2020年东京奥运会后,会大释盛行。

斯塔亚诺是来自瓦伦西亚大学的意大利神经表现顾问,曾与丹麦和澳大利亚的精英体育机构合作。他曾与萨缪尔·马尔科拉(Samuele Marcora)教授合作,后者是研究精神在耐力表现中的作用的先驱。

根据马尔科拉的“心理生物学模型”指出,在实际操作中,大脑在限制我们保持高强度努力的能力方面发挥了最重要的作用

氧气输送到肌肉、糖原水平、正确的体温,不可否认这些条件都发挥了重要作用,但这些都不是决定性因素。

在马尔科拉和斯塔亚诺的研究中,认知训练涉及强烈、重复和沉闷的心理锻炼,TDCS,动机自我谈话以及利用潜意识积极信息轰炸感官,这些都能增强大脑抵抗疲劳的能力。

当然,也有更简单、更传统的方法能增强耐力,比如强化体能训练、有针对性的营养跟进及正确的恢复训练。

斯塔亚诺表示:“已经在体能训练中达到极限的运动员可以转向这些新的领域。这一块变得越来越重要。”

理论是如此,但在目前实验室条件下,大脑控制身体力量的细分很难完全抓得准,就如开始所说的,大脑还非常神秘。

亚历克斯-多塞特:外部信息带来内部动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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亚历克斯·多塞特

英国车手亚历克斯·多塞特(Alex Dowsett),擅长计时赛,现就役于喀秋莎-欧倍青车队。他在鲍勃里奇之后四个月,成功打破UCI一个小时最长骑行世界记录。

2015年5月,他在曼彻斯特的室内赛车场一小时内骑出52.937公里,一个月后布拉德利•威金斯以54.526公里的成绩刷新了这项纪录。

像沃伊特和汉森一样,多塞特经常使用马尔科拉所描述的自我激励对话。但多塞特却认为,最强大的信息并非来自自身。相反,它来自车队队车,队车可以把比赛所有的信息汇集在一起,然后传输给车手。

“我发现,过去如果我被告知成绩被吊打得多惨,那我只会变得更糟,因为我知道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,现在只是在白白受苦,”多塞特说。

“我得到的最好的信息是:你快赢了,而且是意义重大的胜利。这是世界上最美好的感觉,痛苦和煎熬似乎就这样消失了。然后我发现很容易熬过这些痛苦。”

“我觉得每个人的痛苦程度都在5%到10%之间,其余的都取决于天赋。但是痛苦和努力,这一切都是为了一个最终的目标。我知道受苦的代价,我做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赢得比赛。”

编辑:哈比罗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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